非矿行业探索高起点、高技术、高投入、设备大型化的实际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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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年九月二十九日至十月十三日,由滑石高岭土碳酸钙等骨干企业组成的中国非金属矿工业协会赴欧考察团。对欧洲工业矿物协会(IMA)、伊莫瑞斯(Imerys)、欧米亚(Omya)、鲁兹耐克(Luzenac)等世界知名的大公司进行了访问,所到之处受到了热情周到的接待,可以说这是中欧非金属矿行业间一次热情的、实质性的交流,外方公司高层领导一律出席作陪,亲自组织欢迎,安排参观工厂和矿山,世界头号碳酸钙生产厂家欧米亚公司共组织了七位部门经理分别介绍相关情况,并回答中方具体提问。工厂厂长陪同参观长达4小时之久。总之,访欧之行是中国非金属矿行业一次颇具意义的壮举,对我国非金属矿行业高起点、高技术、高投入、设备大型化的发展方向是一次实际的探索和评估。

    一、欧洲同行让我们看到了什么?

    1、规模巨大

    跨国公司不仅在公司产量、市场份额上体现了优势,在公司拥有的矿山及工厂数量上也确有无可争议的规模,鲁兹耐克公司拥有11座矿山,18个加工厂,分布在世界各地,年产滑石140万吨,产品分别供给造纸、聚合物、涂料并作为其它功能填料。

    世界最大的粘土公司伊莫瑞斯生产造纸颜料、建筑材料、耐火材料和磨料以及其他特殊的矿物材料,年销售额近二十九亿欧元,公司分布于39个国家的290个地区,拥有14600名员工,已在我国芜湖、青阳、大连、贵阳、常州分别设有不同非金属矿物材料的加工制品厂。

    该公司在距巴黎120公里处宝温(Povins)镇的大型粘土加工厂规模达25万吨,完全按用户要求配矿加工,随时在工厂实验室的检测结果指导下为用户服务。

    位于德国科隆的世界碳酸钙巨人,欧米亚公司年产碳酸钙2700万吨,占世界市场份额的一半以上,拥有分布世界各地的130家工厂,其中,设在挪威的世界最大的碳酸钙加工厂年产重钙300万吨。这个数量相当于我国同行现有设备全年全国的生产量。

    该公司在奥地利科拉根夫特(Klagenfurt)建有世界第二大碳酸钙加工厂,公司特意安排时间,让代表团得以参观现场。该厂年产重钙200万吨,其中湿法生产160万吨,产品固含量60~70%,直接供给用户。40万吨干法产品向涂料、塑料、食品业供货。该厂大型加工设备装机功率每台可达2500~5000千瓦,令人颇为惊叹。

    2、质量上乘

    所到之处、所见公司、所及产品个个质量上乘而稳定。从理念至管理、从生产至操作、从控制至销售,无一不以严格和认真为起点。但起稳定和保证作用的根本仍是完善的流程设计、精确的加工设备和现代化的计算机监控。欧米亚工厂20台立磨机作为加工流程的主力,全部计算机模拟监控,所有工艺及设备的异常情况,均可自动显示报警。流程中还设有除杂增白的浮选工艺。最后的包装、装载、出厂运输过程也是统一遥控并设有防污染的保证系统等。所有这一切使得该工厂的产品不仅确保了d95、d97、d99为2μ,d80、d90为1μ的粒度组成,而且各级产品质量稳定如一,能做到这一点是十分难能可贵的。对此,我们不得不由衷地感叹,这就是现代化的质量、这就是现代化的品质。

    3、确保市场

    如果我们只是简单地理解,质量上乘足可以保证市场竞争胜利的话,那显然是不全面的。确保市场不仅是对用户质量要求的一种承诺,而且还包含着对客户长远要求、潜在要求的一种理解,甚至在用户自身还没有发现对产品的进一步要求和对成本、品种的更高要求时,这种理解就已经付诸行动了。这也不是我们通常说的为客户服务的范畴,销售中及销售后的服务是当然的,我们说“确保”实在是一种竞争机制下产生的、内在的自我苛求,每家公司都在研究用户,研究下游产业的兴与衰,研究循环经济下客户对产品要求的可能因素。鲁兹耐克的总裁曾经说过“我们一直注视着滑石的需求方向,滑石的替代品,我们努力的重点是不可替代的高品质滑石的功能开发,我们还将继续这种努力,因为用户需要我们这样做”。欧米亚公司整个装载、运输系统,包括干料和湿料都为用户考虑得十分周到和便捷。我们深深地感到这个巨大工厂的每一个环节、每一台设备、每一种制度都在为最终产品的使用者而运转、而调整、而改进。

    4、研发有力

    在保证现有产品质量稳定和精制的基础上,在正常生产并不间断地向客户提供各种服务的情况下,每一家公司都在进行着十分有力的研究开发。这种研发当然包含着对已有产品的完善和改进,但更重要的是不断开发新的应用领域,对产品进行新的功能研究和加工工艺研究。欧米亚公司为适应快速变化的市场需求,他们不满足于业已十年的实践经验,不断从新的知识领域入手,有计划地开展研发工作,并请未来的用户评估当前计划实现的目标。他们在研发中心配备了非常先进的工艺装备。联系高技术的合作伙伴,聘用经验丰富的研究人员,近几年在产品应用开发上解决了许多新难点,拓宽了产品的使用范围,使新一代填充剂和颜料性质在客户手中得到了新的认同。

    伊莫瑞斯公司的研究队伍约有240名工程师和技术人员,分别在14间实验室和技术中心工作。他们在矿物理化性能与客户对产品的加工工艺之间的内在联系方面,在新产品和新配方方面,以及在改进现有生产工艺方面等四条战线上开展了大量的、有效的研发工作。每年投入研发的资金约为2500~3000万欧元。

    5、环保到位

    一个规模宏大的矿产品加工厂建筑群,以蓝白两色协调地溶入天然的绿色山峦,世界第二大碳酸钙加工厂非但没有带来任何生态环境的破坏,反而点缀了奥地利旅游城市克拉根夫特的山水城郊。进入代表团视线的似乎不是心目中粉尘飞扬的工厂,而是耸立山谷的仙境般的疗养胜地。所有的环保措施都是从设计开始的,所有的废料一经产出,立即分类,随即进入预定场所,并恢复植被和一切自然景观,采空区所建成的养鱼池与周围社区形成了良好的互利关系。这就是欧洲工业矿物加工厂的十分到位的环境保护,参观者无一不为之动情、无一不为这一蓝白建筑风格而折服,这种源于环保要求,而高于环保的艺术升华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二、留给我们深深的思考

    西方国家技术的先进、环保的优先和完善、跨国公司规模之庞大、设备之精良,虽然早有知晓,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此次协会代表团在经过相对全面和深入的考察(虽说仍属于走马看花),不能不说留给我们的是太多、太深的思考。

    1、国情不是借口,过程未必漫长

    有人说“没法比,国情不同”,这话听之有理,思之有误。国人办的小厂,小者几千吨,大者2~3万吨,设备型号也小得很,说大型化谈何容易!没有资金、没有技术、没有外向人才,如何“高起点、高技术、高投入、设备大型化”,言外之意,我们只有资源、只有当前规模的钱、当前规模的条件,“市情”、“县情”、“乡情”如此,岂有他哉?

    老实说,对上述说法表示理解但不敢苟同。首先对于矿业企业,迎接入世挑战,小打小闹难以应对国际竞争,在这个意义上来说,有了资源未必是好事,资源可能成为浪费的根源。

    当前的竞争格局是经济全球化、生产全球化、资本全球化,不管企业规模大小,设备产量多少,关键是你的产品是否有参与竞争的能力和后劲,小打小闹能否生产出质量稳定、成本低廉的、有长远竞争力的产品。据我们所知,我们虽然占有了部分天然资源,虽然可以找到廉价的劳动力,使企业勉强上马,但是由于资源的分割使用(难于发挥最高效能)、劳动力素质的低下、设备功能和质量局限、加之管理的缺位或缺欠、市场的无序竞争等,势必在短期内就要退出市场。上马前期的挽救办法一般是换人易主,后期则是加大投入,大搞新项目上马,办企业造成了浪费资源、浪费资金的可怕后果。难道这种恶性循环就不能停止、就不能改变这种“国情”?

    事实上,这根本不是什么“国情”,“国情”应当是一种文化背景下,历史形成的某些人情、习惯和具体条件,有的是应予保留和引导的积极因素。而发展非金属矿行业通过改变思维,某些错误作法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无论是地方政府,还是若干投资者都应当认识到,非矿企业必须规模化、设备必须大型化、技术必须先进、必须完善参与入世竞争的各种条件。

    我们从别人的发展道路上,早一天认识到这些问题,我们就少走一点弯路。当前不少人绝不是不明白上述那些道理,很多“非企业势力”、“不懂市场的官员们”还在那里指手划脚,今天支持这个,明天规划那个,他们把持资源搞“政绩”,控制企业搞“奇迹”,实际上是在浪费资源,是“好心”办坏事。

    我们并不主张一步登天,一下子搞成几十万吨、上百万吨,但是起点必须是与世界水平同步的;必须是讲求实实在在的效益的;必须是资源充分利用、环保同步跟上,而宝贵的人力资源得以充分发挥在竞争的关键环节上(比如产品的精制和售后的服务)。

    中国非矿行业分散落后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历史原因,条件的局限等客观因素外,当前对仓促上马起催化作用的是“误导”,就是有那么一些势力对宣传非金属矿开发利用有独到作用,他们不懂得、也不提及市场开拓的过程,只是一味强调非金属矿可开发利用的前景,使得不少人一下子误入“用途”就是“市场”的泥潭,再加上当前流行的可行性研究报告,实在是五花八门,有出自名门正统、有出自社会“闲”达、有出自中介机构、有出自自家造车,总之这些报告大部分缺乏活的市场分析,加上非金属矿各矿种互相替代的开发热潮此起彼伏,往往造成了非矿企业的多头出线,有时社会力量一哄而上,银行及各种出资人都是兴致勃勃,唯独站在非营利立场,为行业发展忧心忡忡的行业协会无法表达慎重的立场。

    当前,有些民营企业在投资经营管理上,显示了十分先进的思维和实践,虽说这些企业未必已达到西方国家的规模,但是他们已经站在高起点上,已经找准了方向,他们的参与是非矿行业的希望,是技术创新的主力军,这些企业加上已经真正实现了改制的其他企业,努力联合,打造品牌市场,实现资源整合和经营联手,相信中华民族大型的非金属矿跨国公司的出现也并非遥遥无期,我们中国赶上世界水平的过程未必那么漫长。

    2、产品稳定当先、研发也是重点

    产品质量的首要内涵是稳定,不稳定的产品实际上不是产品,至少不是商品。关于这个道理现在已为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所宣传。我们没有必要在提高质量、保证质量的口号下,一天使产品一个样,纵然品质是提高的,用户使用起来也是不方便的。技术先进的公司,他们的全部注意力是控制产品除在粒度组成、色泽、形状、白度、硬度等物理性质上的长期的稳定,更要控制产品的化学组成,活化程度以及电性、粘度、比表面等化学和物理化学方面的性能,使之无一变动,从这个意义来说,稳定的质量就是产品的生命,就是企业的市场保证。

    产品的稳定,代表着企业的发展史和企业的管理水平;产品的稳定,意味着原料的稳定、开采的科学化现代化和配送系统的可靠;产品的稳定当然包含着工艺技术水平的精湛和设备本身的良好性能及自控的完善;产品的稳定也凸显在包装、贮存和运输系统,所有这些在代表团参观的工厂矿山都得到了足够的体现。还有一点是非常突出的,他们的测试系统是产品稳定的根本保证,那种既严格又灵敏的监测系统是配送给客户稳定产品的保护伞。在欧米亚公司的出厂控制室和装车线上,代表团深深感受了这种质量稳定安全体系的严密和壮观。

    反思起来,我们的不少企业迷住了“上项目”和“深加工”,他们手中已有的产品未必那么稳定、精制和成熟,鉴于竞争市场的无序和大路货的冲击,也许就选择了“另辟溪径”的路线,不再在原有产品的稳定、精制上下功夫,结果是陷入了“一个不精,再来一个”的怪圈。新项目、新矿种,你上我也上,低价倾销。你粗制滥造、我以次充优(也有以优充次)。宏观上表现为低质货供大于求,精制产品、优质产品靠进口。我们何以不能潜心于手头产品的完善,把产品的使用技术和应用领域落实呢?国外的非矿企业没有一家是上来就介绍新产品的,他们总是介绍主体产品的应用、规模、产量及销售,最后介绍研发的实力、方向和计划。如果深入想一想,国内非金属矿的开发热确有过头、不实之处,多少有些不会走就想跑的印象。

    其实,非金属矿的研发,中国也未必有西方市场经济国家那样敏感和深入。西方先进的公司厂矿在为客户配制所需产品上,有十分娴熟的应用技术、经验和对矿物性能得心应手的掌握,所以在应用市场多变和用户多求上有非常灵活的反应机制,从而保证了企业竞争的实力。

    我们的企业无疑是要投入研究开发的,但这种研发首先应当以应用开发为重点,技术基础研究与应用开发紧密结合。

    代表团所到访的公司都是把市场动向作为研发的出发点,他们强调,未来的新用户要为实现的目标作项目启动的可行性评估,这一程序足以引起我们深入的思考。我们研发项目的主题往往也是根据市场信息、政府需要、用户求索而确立的,但研需双方直接的交流基本上是研发之后、在所谓“鉴定会”上实现的,无论如何,这种联系,应当更提前、更紧密和更有效。

    按国内科研成果的鉴定机制,大多数有个心照不宣的常规,鉴定必然通过。所以一项成果的鉴定未必能立即出经济效益,也就是说我们的研发与应用不少还是脱节的。而单个企业的自我研发,大多数是投入有限的。

    行业当前应用开发是非常分散的,由于资金、条件及机制等原因,很多企业以较少的资金聘用有限的力量去开发产品,这们做不仅在开发力度上达不到,在深度上更有问题,有些项目完全没有中间试验的条件,也没有这种计划和认识就仓促上阵,结果浪费了资源,也伤害了企业自身的元气。没有经过充分运转的考验、从而使工艺条件进入自由王国的项目,必然成为非驴非马的进退维谷的经济负增长点,因为它既不是成果也不是产品。拿生产线作调试,成本受不了,产品不会有市场。说是研发试验线,又对各方面都交待不了。看来我们的行业在研发投入、研发实践上,必须多多吸取外人的经验。

    3、市场不在口头,行动才有奔头

    “市场经济”、“市场理念”、“市场走向”、“市场开拓”等等等等,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改革,以及“入世”的影响,我们每天口说“市场”,眼观耳闻全是“市场”,但是非金属矿行业是否真的实现了以市场为核心、为导向的改造了呢?没有!远远没有!

    我们丰富的资源牢牢地被不恰当的行政手段分割着,造成外商怯步,内商头痛。欧洲公司对资源完整的规划、开发、环保同行,大大提高了开发后劲,降低了产品的成本,稳定了产品的性能,保证了为客户服务的主动性和可靠性。中国非矿开发从资源的乱采滥挖方面,根本无法进入市场操作的轨道。地方保护主义,所谓 “政绩”需求和头脑膨胀,加之颇为猖獗的腐败落后势力,早就把“市场”说教抛之脑后,所以要学习欧洲先进的经验,业内人士面临着从呼喊到行动的历程,伴随着矿产资源法的修订,执法力度及可操作性的提出,我们有理由期盼着中国非金属矿采掘从源头上向市场经济迈进,对资源的使用,除了排除非市场因素的干扰外,进一步提高对开采能力和资质的门槛,强化行业协会的作用,将有助于早日实现矿产业公平、有序和有效竞争。

    非金属矿产的应用的确有着非常美好的前景,外国人也是这么说的,所谓“新石器时代”也确有说法。但是当前不少国人误以为理论上非矿在造纸、聚合物、橡胶、建材、涂料及各种材料工业的需求预测就是市场,这无论如何有偏颇之处。市场是需要开拓的,从欧洲同行的操作里,我们不难看出,任何一个产品,用户都有其具体的需求条件,或性能、或外观、或使用过程、或供给速率,总有其特殊性,他们在培育客户,把理论市场变为实际的供货市场时,让我们感到是寓于每一个行动细节的,那种对客户多种需求的耐心和细心,宛如母亲对婴儿的各种呵护。客户随时在每个员工的心中,这才是让每个代表团成员理解的市场经济的真谛。

    多年来,形而上学教条主义的思维方式,总是留给人们不少千篇一律、一成不变的恶习,市场是五颜六色的,客户是千差万别的,我们能不能以细腻的手法、精心的体验,把一个个行业、一个个企业、一个个需求者慢慢开发出来,把某某行业需求的几百万吨、几十万吨落实成几十吨、几百吨、几千吨?那才是我们行业企业家、行业精英的伟大实践。不少新上马的工厂,其可研报告,当然有可观的数字,那些市场潜力的分析,并不一定就是空洞的,但开发市场不在口头,积极投入的应用研究才是市场开发的行动,尤其是对产品使用技术的研究,实际上相当于针对客户手把手的传授,经常为客户操心,为客户减少操作麻烦,这才是把市场服务做到了实处,如果说代表团从洋工厂的隆隆操作声中,还激荡着各种感慨的话,那么对这些市场行为的理解也不失为一个重大的收益。(张 湛,协会常务副理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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